你說:別來送了,羊寶。
我低頭看著我的冰咖啡,透明杯外一顆顆滲著晶瑩的水珠。
你說,YP在德國一切都好;你說,YP會慢慢好起來的不要擔心;你說,YP身邊還是女友不斷,把德國女人迷得團團轉;你說,YP依舊是個大色胚,夜夜笙歌,偶爾來個長途電話還要不要臉的報告一下性生活;你說,YP在那申請了學校讀書,說要立志追英趕美;你說,明年你會找個時間去德國看YP;你說,YP不是故意傷害你,只是因為太愛太愛……
你一直在說YP。我安靜的聽著。
我的思緒有一度飄得遠遠的。我想起16歲那年,我們三個穿著制服趕在落日前到西子灣看夕陽,你和YP各騎一輛腳踏車,我坐在YP車後大聲抽問大家明天要考的古文背誦。如此鮮明的記憶,仿佛才不久前發生的事。
當我們很年輕很年輕的時候,你可曾想過會有這麼一天,我們彼此錯落在不同的人生的點上,用不同的方式道別?
我沒想過。阿嵐,我真的就沒想過。YP應該也沒想過。
YP走後,德國變成我一個隱隱的淚源。我們都變了。可是為什麼我們三個的感情卻愈來愈離不開對方?咖啡廳裏的冷氣很涼,和那天西子灣的風不一樣。YP在德國,你過一些時候又要離開台灣。我們陸續的離開過這個國家,一開始是我,然後是YP,然後是你。但是我現在回來了,YP和你,什麼時候會回來?
你說:你也該把YP放下了,不要什麼都想成是自己的錯,不要什麼都扛在自己肩上,不要為別人承擔情緒,哪怕是愛。
我凝視桌前的咖啡杯,模糊又清晰,清晰又模糊。YP以愛之名,我承受不起。我低聲的說。
一切都再清晰不過了,是不是,阿嵐?我依舊是我,YP依舊是YP,你依舊是你,但是我們就是不一樣了。我們三個再也無法心無重負的同遊西子灣。我們的感情隨著時間久遠更加深重,但隔閡卻也更大。
到底,我們,三個女生之間,能多愛彼此?如果不這麼愛,會不會我們就可以跟以前一樣了?
這不應該是我送別你的姿態。我應該和你談Mike,談澳洲前程未卜的未來,或許可以談我的新婚生活,談我最新的計畫。但是你跳過這些,要我直接面對我和YP都不敢直視的過往。你要我重新站起來。
這次送別了你,我也在心裏,輕輕的把YP放下。是該跟這些事道別的時候了。
YP手腕的傷口,是我們三個心裏永遠的痛,但不要把它隱藏成心結。我至少要學會不把責任扛在身上。一切都過去了,可以懷念,但不要傷痛。
我愛你們兩個。阿嵐,這是我的送別,關於你,關於YP。
你看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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