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SC04949.JPG 

有些事不記錄、有些感覺不成文字,相信很快就會被遺忘。而「遺忘」跟「不曾存在」,對我而言等於同義詞。我不想忘記我和小魚的最初。那就用文字把和她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再想一次,再想一次,再想一次。

 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 

20101005  【等待】

 

明天就要剖腹生產了,晚上八點得先行入院做檢查和過夜。

簡單吃過晚飯洗過澡後,樹和爸媽陪我一同前往醫院。到醫院之前,先驅車轉去《吳記》買了一些月餅給我帶去醫院當宵夜吃。我饞月餅有幾天了,但一直沒能吃成。挑了幾個喜歡的白豆沙月餅,也揀擇了一些新口味給樹嚐味道……往醫院的這段路很短,但我心裏沉重到覺得自己好像永遠到不了明天……可能是近生產那段時間真是到了我身心負擔的臨界點了吧,我覺得整個自己像是一團灰色,無論行走到哪都下著雨。

我不知道別人是用什麼心情迎接新生命,但好像應該不是我這樣子。小魚,你不知道媽媽有多歉疚,對你、對阿公阿嬤,我似乎都缺乏耐性和足夠多的愛,要不然我一定能用更從容的態度對待你們。我無法解讀自己的不愉快,身體器官像是要停止工作了,時常感覺呼吸困難。

樹告訴我:「新生命和新學年都是一樣的,不會是一種讓人只有開心的開始」。

我得原諒自己的灰色。這好像是我這一生的功課,總是重覆被絆到。

 

到了醫院,先抽血,然後辦住院。在五樓病房櫃檯處填資料填了很長時間。中間陸續有孕婦報到,大家看起來都是一臉疲倦。想像中女人像聖母般充滿母性光輝的微笑好像沒看見,但不排除彼時我過度衰弱,以致於我什麼都看不見。

 

排不到單人病房,只好先住進三人房。

護士進來剃毛、測胎心音,爸媽在外面等候,樹在病床旁陪我。我眼睛盯著白色的天花板,想到這段時間對父母疾言厲色的惡劣行徑,眼淚憋在眼角。我告訴樹真是討厭自己這樣子,樹握著我的手淡淡的笑說:「妳怎能指望一個身體虛弱到無法行走的人還能心平氣和的對待旁人?」

爸媽輪流進來看我幾次,病房小,只能說幾句話又出去等。樹發現每次只要是我媽進來,胎心音的曲線就特別密集且波動大,我們都覺得很新奇。小魚大概是對媽媽的聲音特別有感覺吧。媽媽知道後開心的笑顏如花。從知道我懷孕到現在,她就沉浸在期待新生命的快樂中,反倒是我和樹,總感覺還在狀況外。

胎心音測完,已經十點多了,爸媽回家,樹留下來陪我過夜。我躺在病床上睡不著纏著樹說話,他被我鬧的沒睡意了索性起來陪我。我們晃到一樓婦產科門診的地方坐著聊天。已經快零晨一點了,要幫我剖腹的方醫師還在看門診,不禁憂心忡忡明天中午生產不知順利與否。實在不該找名醫的,他們忙得每一分鐘都像打仗,只是,若不找「名」醫,我們不具醫療背景的老百姓又該相信什麼?我想這是看診的誤區,也是就診者最大的無奈吧。

時間實在晚了,我和樹回到病房,一起躺在病床上。樹很快就睡著了,而我睜著眼還在想:我偌大的肚子,明天就要不見了。

我很感傷,好像隨時都能哭出來。我要當媽媽了,而我還沒準備好。

 

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nifang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